亚利桑那州梅萨。杰里米·斯皮尔伯里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什么不对劲。他参加了当地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分会的礼拜，留下来与传教委员会开会，然后向他们道别——包括他马路对面的邻居。

但是，当斯皮尔伯里把车开到他住的那条安静的住宅区街道上时，他注意到邻居的新院子里的牌子：“为哈里斯打绿帽子”。这条街道位于凤凰城郊，人口约51.1万。

斯皮尔伯里又吃了一惊。然后他在谷歌上搜索了这个令人不快的词。

根据韦氏词典的解释，“uck”一词“经常被用作侮辱和轻蔑的词语，用来形容在政治上持进步或温和观点的人。”这个词也有性的含义，意思是女性伴侣不忠的男人。

“当我发现它的意思时，我有点震惊，因为它显然是为了尽可能地冒犯别人，”斯皮尔伯里说，他在自己的院子里有一个“共和党支持哈里斯-沃尔兹”的牌子。

邻居的标语虽然让人咬牙切骨，但却强调了亚利桑那州规模庞大的后期圣徒社区正在出现的一个现实——尽管教会成员绝大多数是共和党人，但他们对共和党人的传统坚定支持有所削弱。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rizona State University）的文化人类学家布列塔尼·罗曼内洛（Brittany Romanello）说，“长期以来，那些没有成为摩门教徒的人一直认为，摩门教徒在信仰、投票和实践信仰的方式上都是同质的。”罗曼内洛研究了摩门教徒的身份，并在教会中长大。

皮尤研究中心在2016年发现，摩门教徒是美国最倾向共和党的宗教团体。但罗曼内洛说：“在这些LDS空间里，公开反对彼此的政治和意愿……正变得越来越明显。”

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的竞选团队希望能收集到任何多余的选票，特别是在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等摩门教徒众多的战场州，那里的教会有大约44.3万名成员，民意调查显示哈里斯和特朗普不分上下。哈里斯星期五在斯科茨代尔向后期圣徒成员呼吁说：“我向你们所有人承诺，要成为全体美国人的总统。”

她在亚利桑那州的竞选活动几周前成立了一个后期圣徒咨询委员会，周一在内华达州又成立了一个。周二，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宣布成立一个支持特朗普的后期圣徒组织。

哈里斯的新兴后期圣徒团体是一种反常现象，举着“鸭子”标志的邻居塔拉·罗兰（Tara Rowland）说。

“他们不能代表大多数人，”她说。“在我们的教会里，有那么几个人，大家都知道他充满了爱。”

教会努力保持其官方立场与政治无关，上周末，其高级领导人之一达林·h·奥克斯（Dallin H. Oaks）鼓励成员在11月大选之前保持文明。尽管教会承诺保持中立，但它已经介入了它认为道德的问题，在堕胎和LGBTQ+权利等问题上支持保守观点。

“摩门教的社交活动从小就鼓励你参与公民活动。投票的重要性……祈祷的重要性，”罗曼内洛说。“这意味着你不会与某个特定政党结盟。”

像许多教会成员一样，罗兰从14岁起就积极参与政治，主要支持共和党人，尽管她在地方选举中曾投票给非共和党人。

罗兰说，尽管特朗普“说些愚蠢、滑稽的话，而且他是个小丑，”但“他是两人中最好的选择。”

“我相信家庭、宗教、上帝和生命的神圣性是重要的，特朗普最符合我们的价值观，”罗兰说。她还谈到邻居时说，“如果他们按照自己的价值观投票，他们就不会投票给哈里斯-瓦尔兹。”

哈里斯-华尔兹的LDS

最近，十几名摩门教徒聚集在凤凰城一位教友的客厅里，参加了一场名为“后期圣徒支持哈里斯-华尔兹”的副总统辩论观看派对。

到达后几分钟内，杰里米和朱莉·斯皮尔伯里就交换了他们与79岁的鲍比·帕克共同的教友的名字。鲍比·帕克说，大约20年前，他出柜后，与这个社区失去了很多联系。

“对哈里斯来说，这就像共和党人一样——你不应该适合！”朱莉·斯皮尔伯里开玩笑，大家都笑了。

在他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杰里米和朱莉·斯皮尔伯里都与教会的政治文化步调一致。他们热切地收听保守派脱口秀主持人拉什·林堡和肖恩·汉尼提的节目。他们把票投给了共和党，包括特朗普。

但在2020年左右，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他总是开玩笑说，因为特朗普，我们在政治和宗教上的很多想法都改变了，”朱莉·斯皮尔伯里（Julie Spilsbury）谈到她的丈夫时说。“实际上，这对我们的个人成长来说是件好事。”

2020年，杰里米·斯皮尔伯里（Jeremy Spilsbury）担任他所在教区的主教，除了经营一家小型树艺公司之外，他还是一名志愿者。当他的一名员工以为他又要投票给特朗普时，斯皮尔伯里知道他不想保持沉默。

他打出了几篇Facebook帖子中的第一篇，提醒他的社区注意他的新政治观点。

反弹几乎是立即发生的。斯皮尔伯里说，虽然很少有人当面质问他，但他听说很多人认为他被“欺骗”了。罗兰说，他“在我们的会众之间造成了这样的分裂”。教友们要求“解除”他的主教职务（他的任期将于2021年届满）。

但他坚持越来越直言不讳。不久，他辞去了工作，回到学校，研究和平与冲突。他拒绝离开教堂或梅萨。

“用一个宗教术语来说，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斯皮尔伯里说。“没有比一个内部人士假装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更危险的了。”

之后，Julie Spilsbury被选为梅萨市议会议员，几个月后，她提出的第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被提上了议程：一项禁止在公共设施、就业和住房方面歧视的法令。

该法令引起了整个梅萨的恐慌，梅萨是该州第一座后期圣徒神庙的所在地，也是亚利桑那州一个集中的摩门教社区。当地一位教会代表也加入了进来，与其他跨宗教领袖和亚利桑那州参议员克里斯滕·西内玛（Kyrsten电影院）一起签署了一封支持该法令的信。但包括罗兰在内的其他人在市议会会议上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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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在一次采访中说：“比如一个面包师不想为变性人的婚礼或类似的事情做蛋糕。”“他们应该有能力，这是他们的事。”

“很多摩门教徒认为……‘你在做一些违背我们宗教信仰的事情。梅萨市长、共和党人、教会成员约翰·贾尔斯（John Giles）说：“事实上，这100%不是真的。”“LDS教会领导层实际上比教会中许多传统的原教旨主义者要进步得多。他们只是拒绝承认他们与教会的立场不一致。”

该法令最终获得通过，并试图通过全民公决将该问题提交给选民。

“这是我非常自豪的事情，但现在有很多人因此而恨我，”朱莉·斯皮尔伯里在观看派对上告诉帕克。她打开手机的锁屏，屏幕上是一面明亮的霓虹色彩虹旗。

“我只是惊讶于这些人有多棒，你知道吗？”Jeremy Spilsbury谈到LGBTQ+群体时说。“我在教堂里长大，有很多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们被视为对他们生活方式的威胁。”

“生活方式，”帕克笑着重复道。“我是个老爷爷，曾祖父。我喜欢穿超短裤，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摩门教的势头

当哈里斯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时，一些以身份为基础的亲密团体突然出现，其中包括后期圣徒委员会。

贾尔斯曾在2022年支持民主党州长凯蒂·霍布斯（Katie Hobbs）和参议员马克·凯利（Mark Kelly），惹得众怒。后来，他在媒体上发起了一场支持哈里斯的闪电战：在《亚利桑那共和报》（Arizona Republic）上发表专栏文章，出现在各大新闻网络上，最后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讲，他说，“共和党被极端分子绑架了，变成了一个邪教，唐纳德·特朗普的邪教。”

贾尔斯一再受到当地共和党的谴责。但他对这些批评不屑一顾。他哽咽着说，更重要的是那些在杂货店里走近他的人，感谢他表达了他们对政治和政党的感受。

贾尔斯说：“我有机会影响选举的结果，这个事实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我不能不参加。”

其他知名的摩门教共和党人也出现在哈里斯身边，比如前亚利桑那州参议员杰夫·弗莱克（Jeff Flake）。虽然犹他州参议员罗姆尼尚未正式支持哈里斯，但他公开反对特朗普。

这种势头，再加上斯皮斯伯里家的“共和党支持哈里斯-华尔兹”的牌子，让罗兰难以承受。“为哈里斯而战”的牌子立了起来。

杰里米·斯皮尔伯里给邻居们发了一条短信：“嘿，我想明天过来和你们谈谈你们前院的牌子。你有合适的时间吗？”

第二天，斯皮尔伯里发现自己坐在塔拉·罗兰和她丈夫对面的沙发上，记者无法联系到他们就本文发表评论。斯皮尔伯里说，他要求他们把牌子取下来。

“为了我们作为邻居和教会的关系，这样做不好，”斯皮尔伯里回忆说。“这对我们的关系没有帮助，我希望这对你来说更重要。”

“是的，团结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有时基督进入圣殿，推翻兑换银钱的人的桌子。它并不总是kumbaya，”罗兰告诉《纽约时报》记者。

她说她只想要一个简单的答案：斯皮尔伯里对特朗普有什么问题？“你不能仅仅因为讨厌某个人就投票给他。而投票给某人是因为你对另一个人的仇恨，这也不是团结。这是撒旦。”

斯皮尔伯里后来说，他并没有打算就哪位候选人更强展开辩论。他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教会同伴会张贴如此公然侮辱的标志。

斯皮尔伯里说，邻居们来来回回吵了起来，“声音都大了。”大约45分钟后，他走回家。

罗兰家的牌子没有动，还有一条特朗普的横幅和一面倒挂的美国国旗。